一聲痛呼。
「人還能救!救不救!」鄭仁讓蘇雲去找其他起搏器,一邊給患者做著不標準的胸外心臟按壓、一邊怒吼到。
「救……」蓋德伍茲嗚咽的說到。
他在強烈的疼痛刺激下清醒過來,可是救人?已經死了。
萊納醫生說的對,琳達已經去了天國。
蓋德伍茲嗚嗚的哭著,像是一個孩子。
「老闆,除顫器。」蘇雲從隔壁房間把除顫器拿來,鄭仁兩台除顫器倒著用,加上「不標準」的胸外心臟按壓,勉強維持著琳達心臟的搏動。
「蘇雲,問他們這面簽字程序。」鄭仁又招呼來幾個醫生、護士,協助送患者。
其他門一臉懵逼,看著心電圖的波形……假如還有的話。這還能搶救?
「你是醫生?」萊納不屑的用美式英語說到:「你連胸外心臟按壓都不會。」
「這麼按,患者心臟泵出的血液產生的壓力是80毫米汞柱,不會導致夾層繼續撕裂。」鄭仁冷冷的說到,「幫忙!」
「你說什麼?」萊納醫生冷漠的站在一邊,脖子上掛著聽診器,雙手插在白服兜里。
「你也是個醫生?」鄭仁就像是一台機器一樣,用萊納的美式英語說到:「看著搶救,站在一邊不理不睬,你也配是個醫生!」
說著,鄭仁在幾名已經懵逼的醫護的協助下把患者推出病房。一路匆忙,奔著手術室跑去。
萊納怔住了。
倒不是因為之後鄭仁說的話。
他很專業,所以很職業,所以更加冷漠。
萊納醫生的腦海里迴響的是……這麼按壓,心臟泵出的血液產生的壓力是80毫米汞柱。
這……
雖然號稱世界上最厲害的心胸外科醫生,可是萊納卻並不知道鄭仁說的是對是錯。
80毫米汞柱么?怎麼會這麼精確?如果是真的……不可能!這絕對不可能!
萊納楞在原地。
他看著蘇雲抓著蓋德伍茲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起來,好像說了幾句什麼,又匆匆離開。
這就是老師要來的原因么?萊納「醒」過來的時候,病房裡已經空無一人。
他沒有去手術室,國王醫院他來過,知道這裡在術間外,能直接觀看手術。
手術室是二層模式,像是鄭仁在帝都的複式樓房一樣,一樓是手術室,大挑高。而二樓有一半的位置是一間小觀摩室,回頭能透過玻璃看到手術台,而觀摩室里有大屏能從無影燈的攝像機角度直接觀看手術。
這裡是國王醫院,這裡很專業。
萊納醫生搖了搖頭,他想了很多可能,但最後都被他自己給否定了。
患者已經死了,他們絕對不可能搶救成功的。身為最好的心胸外科醫生,萊納對自己的判斷有自信。
所以他冷漠的笑了笑,來到手術觀摩室。
病床剛剛推進去,那名黃皮膚的年輕醫生還在做著80毫米汞柱的心臟按壓。
真是可笑,萊納醫生心裡想到。
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這裡,略顯冷清。萊納醫生忽然想到,一會老師來了,看到他們手術失敗,會不會很失望呢?
……
……
鄭仁把患者推進手術室,因為只有兩台除顫器,所以他要做大量的工作。不過還好,總算是到手術室了。
「伊人!」鄭仁進來後直接吼道。
「我這面準備好了。」謝伊人馬上回答,「現在要刷手么?」
「穿鉛衣。」鄭仁道。
雖然盡量避免小伊人穿鉛衣上手術,但是有些情況還是無法避免的。
比如說現在。
鄭仁隨後目光橫掃,教授打了一個手勢。
他沒有用半生不熟的東北話嘮叨著,而是保持沉默。手術太大了,大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都沒心思說話的程度。
老賀愁眉苦臉的看了一眼機器。
「沒事。」鄭仁道:「老趙,你和蘇雲擺體位,我先刷手、準備消毒。」
趙雲龍凜然點頭。
bentall手術本來就是心胸外科最大的手術,這個患者還是二期手術,三根頭臂動脈還都有撕裂。剛剛聽那名醫生說的癥狀,趙雲龍也高度懷疑撕裂的位置已經到了頸動脈竇附近。
手術難度飆升到趙雲龍都不想碰的程度。
這都不算,現在患者是死是活都說不好。心率……倒是有,可是太微弱了。心電圖顯示的波形,基本可以用半死不活來形容。
趙雲龍開始迅速準備手術,已經飛到英國來,還能說自己做不了,直接下了?
硬著頭皮也得做。
很快,患者擺好體位、消毒、鋪單子,趙雲龍和隨後趕來的蘇雲最快速度完成這一切。
心電監護顯示心率已經降到了39次/分。
蓋德伍茲還想等查爾斯博士來之後再說,可是他姐姐的病情急劇進展,完全沒有時間再猶豫。
雖然對手術室里陌生的醫生並不信任,但這不是肝移植手術,如此複雜的手術即便在國王醫院也沒人有把握做下來。
他只能祈禱,祈禱查爾斯博士,傳說中的最強的外科手術醫生看人的眼光也和他手術的水平一樣強。
無影燈雪亮,比海城市一院和912的燈光都要亮一些。
鄭仁盡量排除各種不習慣的干擾,專心致志進行手術。
只是這種不習慣很快就煙消雲散。
伸手,柳葉刀拍在手心裡,把鄭仁帶回熟悉的節奏之中。
全麻後左橈動脈及股動脈測壓。
老賀很麻利,第一時間把血壓報給鄭仁。
在右鎖骨中點下方1cm作長4~ 6cm的橫形切口,沿肌纖維方向鈍性分離牽開胸大肌向外牽開胸小肌,剪開腋神經血管鞘,暴露右鎖骨下動脈備用。
降溫,準備開胸。
手術器械很順手,蘇雲看樣子在第一時間就進入了狀態,所有的配合都比從前更加迅速、麻利。
正中開胸,鄭仁遇到了第一個麻煩的點。
2年前的手術切開胸骨的位置形成了厚厚的骨痂,要是正常沿著中線用胸骨鋸的話會出很多血。
鄭仁在系統手術室里,耗費了很多訓練時間才找尋到最合理的入路。
胸骨鋸嗡嗡作響,白色的骨茬子混著血珠飛濺。